蒸汽波

时间轴：战后

超正直助／私心年上

温柔甜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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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今天就住在我这里吧，好吗？”

佐助说着，在几乎隐匿于林间的大宅门口停下，看向走在他身后的人。

蝉在很遥远的背景里鸣叫，橙花的香味很淡很淡。

眼前的鸣人抱着鱼缸低着头，让人看不出他的思绪。很久他才点了点头，然后把头低得更低了，露出毛茸茸、乱糟糟的头顶。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的区别以一种一去不复返的夸张速度增长着，即便是像鸣人和佐助这样最强的忍者，omega和alpha的差距还是惊人的。身高，肌肉围度，冲刺力……甚至是眉眼间细小的感受，都日益区分开。

“你穿得太少了。”佐助转身打开门，“进来洗澡吧。”

音调清淡而平静。

就好像心被一根莫名其妙的弦拉着，鸣人带着扑通扑通的心脏走进宅院的门。

这就是佐助的家啊……

他东张西望，对周遭完全陌生的坏境充满了好奇。

大战结束后佐助几乎是过着隐居一样的生活，神不知鬼不觉，来影无踪，而现在他生活的一切突然暴露在自己眼前，鸣人觉得心里有个三岁的小孩在兴奋地蹦跳。

什么嘛……

鸣人不争气得摇晃脑袋，想晃掉那些幼稚的兴奋和紧张。

相伴长大这么多年，只是寄宿一夜似乎不应该这么紧张。

——可这是佐助的家啊。他想，于是不自觉地探头探脑四处打量起来。

他的宅院大得不像话，就像没有墙而全然融入在了山林水涧中。时而会有金鱼池和小亭子三三两两地部落着，除此之外几乎没有人存在过的痕迹。

在枝叶和月光中，那个穿着深蓝色和服，活在传言中的人就走在前面。黑色短发，肩膀清瘦。离自己那么近。

鸣人就跟在他后面慢慢走着，看得呆呆的，想到了很多东西。

他想到在佐助叛离几年之后的第一次相遇，那时候的佐助眼神桀骜乖张，却白衣翻飞、像神一样站在高处，用一种无人能懂的复杂眼神盯着自己看。

想到在年纪更小的时候，佐助有时就好像没有那么与众不同而能融入常人的思维，安静地在一边听着自己不停不停地讲话，有时候甚至会耐心地改正他一些字句的错误。

还有长大后无数个分道扬镳时不期而遇的情景，对他来说，每一次都有着与上次不同的尖锐的刺痛。每一次佐助都比原来更强大，更冷漠，也更绝望。但奇妙的，就算当全世界都断定宇智波的独孤再也没有一点人性时，鸣人总是能从他的眼神中感知出些什么——甚至不需要眼神，只是身体上的共鸣和默契。

只要这样就能告诉他佐助心里有个与众不同的东西，没人注意过，也没人理解过。那里面似乎倒映着一部分的自己。所以他从没灰心过。

但现在的佐助好像变了，也好像没变。他看自己的眼神不知道是因为和平年代的到来还是什么，有着经过大风大雨后浓厚沉静的情感。

佐助总是个普通人根本无法靠近的人，但有时他们之间的关系亲近到如同手足，像形和影，有着直觉般的默契。有时鸣人又觉得猜不到那个安静漠然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只能像这样执拗地跟着他走，不管前面是什么，就是要追着他等待答案。

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

“鸣人？”

佐助因为过久的沉寂而突然停下来，转身看到身后的人竟然红着眼睛盯着自己，“你不舒服吗？”

“没有……！”鸣人一手抱着鱼缸，另一手乱七八糟地揉着眼睛，“呃……佐助的家好大，自己住不会迷路吗？”

“会。”

“啊？！”鸣人惊得下巴掉下来。

“你来陪我吧。”他说，嘴角以旁人看不清的角度微微上扬，“你以前不是说想住在游乐园一样的地方吗。”

“诶？！我，那那都已经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嘛……”

“笨蛋吊车尾，进去吧。”

庭院深处的家宅大门被打开，里面传来熟悉的，清冷的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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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有钱又懂得享受的家伙啊……鸣人在淋浴下闭着眼睛，冲了个不知道有多久的澡。

从淋浴间出来后鸣人在满是雾气的镜子里第一次打量起自己。

【omega的身体】

这个词组在脑海中快速闪过。

好像的确和以前不一样了……鸣人默默想着，心情有些复杂。

就算经历过这么多战争，他的肌肉都是纤长的模样，和佐助的好像有些区别。锁骨和腰线精瘦到有种营养不良的错觉。尤其是现在，身体的线条柔和了很多。

脖颈这里……

鸣人用指腹摁了摁——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鸣人咂咂嘴，不愿意去多想自己不理解的事，抓起一旁干净的衣服穿上——估计是佐助以前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正好。

一走出浴室他就闻到一股甜甜的味道——是热牛奶！没有过期的那种。

跟着这味道走过去，佐助就坐在窗边，看上去像是也洗过澡了的样子，单手撑着本书看着，一动不动。他的头发没有完全干，比以往的样子凌乱一些。

旁边的茶几上有一杯热牛奶，旁边竟然是傍晚时的橙花，他发间的那朵。就好像是故意放在那里提醒着所有路过的人关于花火大会的一切。

鸣人不好意思地撇开眼神，走过去，在佐助脚边坐下，仰头看着他。

“佐助在看什么书？”

“鼬的日记。”

“诶？！”还有这种东西的吗？！“什么时候拿到的！”

“大战之后我去了很多地方，为了找到关于以前的记录。然后在水之国找到了他的日记。”

“有什么好玩的东西吗？”鸣人对鼬的日记充满了兴趣，“比如鼬大哥喜欢吃什么，平常喜欢做什么……”

“你叫他鼬大哥？”佐助的眼神从书本上方扫过来。

鸣人懵懂地点点头。

“没有。”佐助又重新去看书，“大部分都是琐事记录，或者是他和自己的对话。”

“嗯……”

鸣人心里忽然觉得有些难过，感觉佐助好像是在以这样的方式和鼬对话，弥补因为命运无端丧失的几十年。

“别难过……”这句话突然就跑出了口，连鸣人自己都觉得惊讶，“嗯……呃……那个……”

佐助放下了手里的书，耐心低头看着眼前的人，等着他把疙疙瘩瘩的话说完。

“有我陪着你……”话说得越来越轻，到最后都快消失在空气里。

鸣人或许是不知道，在佐助眼里他低着头，连睫毛的动作都一清二楚。或许因为omega的缘故，或许不是，鸣人的眉眼间有种他自己一辈子都不会相信的特殊的柔和，伴随着因为这句话语带来的羞涩，微微泛红。

在鸣人以为空气都要僵硬的时候，头顶有只凉凉的手放了上来，然后极其轻地揉了揉。

不需要话语。他觉得自己的心里涌着一股潮流般的温暖和爱。

“你累了吗？”良久，头顶上传来黑发人的声音。

“有一点……”如果要完全诚实的话，这么折腾了一整天他早就撑不住了。

“喝了这个。”佐助朝旁边茶几上的牛奶瞥了眼，“然后睡吧。”

得到了准许的金发人一骨碌凑过去，三两下喝掉了牛奶。然后乖乖地坐在原地：“我想陪你。”

佐助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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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宇智波家的大宅院亮了一盏灯。

窗边有人在仔细地阅读。

他垂着眼睛，旁若无人，有着生人不可接近的气息。然而腿上却趴着个头发乱糟糟的金色脑袋，睡得香喷喷的。侧脸宁静、好看得不像话。

坐着的黑发人就慢慢地翻着手里的书，一页又一页，不知疲倦。